2010/10/11

《克里托》提問二 - 97114238

如果您是身處《申辯篇》與《克里托》情境的蘇格拉底,您願意為活得更好而被處死?或無法活得正當而寧願被處死?


我想,在想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得先設想蘇格拉底當時身處的事什麼樣的時代、當時的雅典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

百年來,雅典歷經了多次改革,從梭倫到克里斯提尼再到伯利克里斯,雅典日趨「民主」,發展出了一個強大的公民會議做為最高決策機關,公民大會是所有滿二十歲的雅典公民皆能參加的集會,負責戰爭、結盟以及選舉政府官員等重要政務,當時除了軍事或財政等較專業的事務官員以公民大會選出外,官員皆由公民大會每年以抽籤產生,陶片流放制度則是每年在公民會議進行一次,目的在於排除獨裁政治的可能,所有的雅典公民都有可能被流放,但主要對付的對象仍是那些政要,這些功能賦予了雅典公民直接參政的權利,其次,從雅典各區抽選出三十歲以上公民組成一個五百人員額的會議做為實際執行政務的機關,議長為雅典的最高執行者。

西元前461年,伯利克里斯上台,當時據說只有三十五歲的他,擔任了城邦最最高執行官,他制定了官員領有日薪的政策,使貧困階級有了足以執行政務的經濟基礎,雅典的公民參政更進了一步,還起造了大量公共建設,在波希戰爭中被破壞的雅典衛城中加蓋大型神殿以及劇場,著名的巴特農(帕得嫩)神殿也是這時期所建設的,此外娛樂事業也改由國庫支出,民眾可免費觀賞,一方面取悅民眾,另一方面伯利克里斯為了保有權力亦即爭取公民的支持也不擇手段,甚至連賄選也在所不惜,伯利克里斯也強調公民意見的重要性,事情必須經過完整的討論才能做出最好的決定,種種努力,使伯利克里斯能夠獨掌行政大權長達三十年,三十年間,在雅典的公民大會中,公民們為了議題爭論得面紅耳赤時,伯利克里斯實際上是在實行自己的獨裁統治,也造就了後是歷史學家口中所謂的「眾愚政治」,公民受到為政者操弄,但仍以為治國之權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是在公民大會的議場中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後,雅典少了伯利克里斯這樣的強人,希臘世界的霸主也一再更迭,但這樣的政治已在雅典生了根,公民們在議場中被有權勢者操縱,型同傳聲筒,這時一位愛好在大街上與人議論的七旬老兵被控毒害年輕人心靈,為此上了法庭。

這時的雅典,已不再具備往日的榮光,不再是希臘世界的霸主,但她的人民,仍如往日般的驕傲,這個老兵,蘇格拉底,就是在這樣的驕傲下的犧牲者。

神諭告訴我,我蘇格拉底是最有智慧的人,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有智慧了,這可讓我困惑了...,那就去請教那些所謂有智慧的人們吧,看看智慧到底在哪裡...

這時的蘇格拉底,在訪談了許多社會上公認有智慧的人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真正的智慧,是知道自己的無知,而不是把自己某範圍的知識誇大成全面性的智慧,他告訴所有人,神認為他是最有智慧的,而眾人都是無知的,不知自己的無知,便是愚昧,而惹毛了那些智慧之人,被控訴而進入了法庭。

我說,這些人認為真正的智慧並不是我所說的這樣,他們說我毒害年輕人的心靈,又說我不信神,還創造了新的神勸別人去信仰,我在大街上講話,有人塞錢給我,就說我是有償授業,既然他們認為如此,他們認為他們是雅典的法律,那我就不得不服從他們的判決了,因為我實在太愛雅典人了。

克里托勸我逃走,但人們基於他們所認為的智慧而做了這樣的判決,但他們絲毫不知,這就是無知,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智慧,他們不知道自己是無知的,而我主張的是知道自己是無知的這樣的智慧,被人們基於無知而判為有罪,且既然我接受了這樣的判決,那就與他們達成了協議,這個城邦的價值在於,她講求協議的履行,如果我現在就走,不就證明了我這個生之於雅典用之於雅典的公民,根本是個不夠格的公民,連協議的履行都無法辦到,那我何德何能去主張什麼是智慧,我又如何高尚得活呢?而我也完成了神的事業,將智慧傳達給眾人了,人們如果要我死,那也是神要我死,因為神是希望人們得到智慧的,也許我的死便是神要以此提醒眾人智慧的本質,讓智慧得以在世界上散播。

那我只能說,我去死,你們去活,但無人知道誰的前程更幸福,只有神才知道。

2 則留言:

  1. 您認為,克里托是蘇格拉底眼中的「眾愚」之一?強人決定了眾愚政治還是公民素質提供政客操弄眾人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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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想克里托並非蘇格拉底眼中的眾愚之一,蘇格拉底所主張的智慧是知己有所不知,我想,了解自己有所不知的人,就是懂得聆聽的人吧,克里托是基於門徒好友的立場企圖勸說蘇格拉底逃獄,但他仍先靜靜的聽完蘇格拉底的理由,最後深知自己無法說動之後,也尊重蘇格拉底的意志,讓蘇格拉底繼續等待他的死亡。

    公民的自傲使得強人可藉由這樣的公民素質塑造出了這樣的政治,但也要有強而有力的強人才能夠如此利用公民,塑造出一個強人獨裁的政治,使得雅典的光榮登上了最高點,所以說這樣的眾愚政治,是由公民及政客共同塑造的,也要兩者兼具才能使其完善,到了後期,沒有了有實力能利用這種舞台發光的強人,眾愚政治也只能使雅典國力不斷的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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